七月廿三，申时三刻。

云栖公园的银杏叶筛着日头，身穿明制汉服的姑娘正耍一套“流云十三式”。她手中无剑——这具身子原主是博物馆修复员，今早她在库房擦剑时，那柄明代鱼皮鞘的古剑突然泛起青光，再睁眼便到了这儿。此刻她空手比划，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，倒像在耍花枪。

“哎哎哎！公园不让舞刀弄枪啊！”

穿红马甲的保安举着喇叭喊。姑娘没听懂“保安”是甚，“舞刀弄枪”倒懂——她收了势，皱眉道：“尔等何人？莫要阻某练拳。”

围观的人多了。穿碎花裙的小女孩拽妈妈衣角：“妈妈你看，姐姐在演电视剧吗？”妈妈举手机拍她：“现在古人装备模仿地可真逼真，连鞋子都是布底的。”

姑娘没见过手机，只当是“千里镜”，伸手要摸。小女孩吓得后退，撞在卖冰粉的三轮车上，塑料凳“哐当”翻倒。摊主急了：“哎哎你赔！”姑娘本能旋身，右手成刀劈向摊主手腕——这是她师父教的“分花拂柳手”，原是卸人兵器用的，此刻却把人拍得踉跄后退。

“疯了吧！”

“快报警！”

人群炸开锅。姑娘急了，她不过是护着小丫头别摔着，怎么就成了“疯”？几个小伙子上前要拉她，她反手扣住一人手腕，肘击另一人肋下——这都是她练了十年的“沾衣十八跌”里的招式，本不欲伤人，可现代人哪见过这等功夫？

“警察！警察来了！”

两辆警车鸣笛停在门口。四个警察冲过来，为首的女警举着扩音器：“放下武器！双手抱头！”姑娘懵了——“武器”是甚？她身上只有银镯、布包，连块能砸人的石头都没有。

“都不许动！”一个男警扑过来要抓她胳膊，姑娘侧身闪过，抬腿扫向他膝弯。男警没防备，踉跄着撞在花坛上。另一个警察从背后抱她，她反手勾住那人脖子一扳，两人同时栽进草坪。

“这女的劲儿真大！”

“快上擒拿手！”

四个个警察围成圈，有拿盾牌的，有拽胳膊的，有卡膝盖的。姑娘被按在地上时，银镯撞在水泥地上“叮”地响，腕骨生疼。她想运内力挣开，可现代衣服太紧，腰上的布带勒得她使不出力。

“铐起来！”女警掏出手铐，“脚镣也加上，别让她再伤人。”

冰凉的铁环扣上手腕时，姑娘终于反应过来——这不是玩闹，是真的被绑了。她抬头看天，白云还是明代的云，可周围的高楼、汽车、穿短袖的人群，倒像入了妖怪的幻境。

警车鸣笛，她被押上警车。审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，她坐在铁椅子上，手铐脚镣撞出“哗啦”声。女警搬来笔录本：“姓名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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